我常覺得,飲食是種生活方式。人們對許多食物的癡戀,往往是來自於對某些人事景物不可拔去的眷戀。就好比說,那天我之所以會走進Torafuku,就只是為了一個鍋子,一碗白米飯。
我的父親成長於一個殷實的農家,小小一座村莊居住的都是同姓同宗的族人,因為老家離我家不遠,小時候只要是週末或假日,父親總會把一家大小五口丟上老舊的野狼125,「噗!噗!噗!……」地,回到那一幢幢的四合院落裡去。
老家的一切對當時年紀還小的我來說,是那麼的新奇與不同;「哞─哞─」叫著,脾氣不好老嚼著一口青草瞪著人看的老黃牛,滿街雞啊鴨啊鵝啊的走來走去,空氣中老瀰漫著牛糞混著稻草的氣味;到了黃昏,家家戶戶廚房裡的大灶都升起火來,嫣紅的夕陽摻雜著炊煙裊裊,滿足的不僅只是視覺,那是一幅我至今畫也畫不出的景象。而那口大灶,連上面那口大鐵鍋,就是整個老家裡我最想搬回家的的東西。
農家的日常生活極其簡單,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有那麼一天早晨,天剛矇矇亮,空氣中飄蕩著一層薄薄的晨霧,我不知怎麼的從阿媽的硬匟上醒來,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我轉頭從身後的小窗子向外看,碩大的曬穀場裡升起一個大號的紅泥炭爐子,上面一口大鐵鍋「咕嚕!咕嚕!」地煮著粥,伯伯伯母和堂哥堂姐們,人人就從大鍋裡舀碗粥,在爐邊就這麼唏哩呼嚕的站著喝完了粥,各自上學的上學,下田的下田去了。那口晨霧中的鐵鍋,以及其中飄散出來的,雜著炭火味的米香,是這麼深地烙印在童稚的心裡,長大了以後讀書,才知道那口鐵鍋叫釜,可是,三合院早已拆了,大灶及那口釜自然也早已不復可見,想要再嚐一口那鍋中的米飯,只有回到兒時的夢中去尋了。
所以,當那一天無意間看到 Torafuku 餐廳網頁上,一排炊煙裊裊的鐵釜(Kamado)映入眼簾時,心中的狂喜真是形容!客居異地,別說其他什麼道地小吃了,往往連碗鬆軟香濡的米飯都難以尋覓,而照片中的炊煙是多麼的誘人啊!再看餐廳簡介,美食指南說這是「美國第一家以’’米’’為主的餐廳…」,既然離家不遠,二話不說,當天中午就直奔而去了。
當車開近熟悉的West Side Pavilion Mall 時,”Torafuku寅福”古意盎然的布招已及目可見。餐廳緊靠著購物中心而立,推開大門,那一個個重達500磅的kamado就這麼一字排開在開放式廚房的右側近玄關處,清楚地傳達著餐廳的設立宗旨。餐廳的裝潢則略出人意料的,是簡明的日式現代風格,米色椅面與深褐色的桌子,給人某種優雅沉靜的氣氛,甚是舒服。
快快就坐之後,迫不及待的點了炸豬排套餐,等餐點一上來,先捧起那碗熱氣騰騰的白米飯來,深吸一口氣,啊!久違了的飯香就這麼振奮了全身的細胞,扒一箸飯入口,香濡粘密,還微帶酒香,原來米飯將熟前還淋上了一匙米酒,更添其風味。
豬排厚達1個指節高,卻炸得外酥內嫩,佐醬則是獨門配方,和一般日式炸物沾醬不同,似乎調入了烏醋或關東燒醬之類的醬料,是屬於較濃稠的沾醬。剛灑上店裡附上的香鬆,回頭一看,同來的2歲兒子早已咂巴咂巴地扒完半碗飯,伸過碗來說:「媽咪,more!」
後來,又忍不住回去幾次,每次,總是很不好意思的請人家添第二碗飯,也帶朋友去過,朋友後來告訴我,吃過Torafuku的飯之後,再吃其他的餐廳的飯根本就無法下嚥。更難得的是,店裡賣的其他菜式全都好吃的不得了,炸豬排、炸雞塊、連漢堡排都柔嫩多汁。有次沾了一位來洛城訪問的朋友之光,有幸在Torafuku晚餐,生魚片切開宛如水晶般清透,烤魚的肌理柔嫩有如果凍,其他凡如鹽燒花枝、日式雞柳,喔!那頓晚餐到現在想來還是口水直流!
如果您看了心動想要親身造訪一下,Peggy倒有一些建議:目標在米飯的朋友,绝對要挑中午時段去,因為不僅價位平實,約8塊多至12塊美金一份含沙拉、湯、飯、小菜、及主菜的餐點,而且米飯是隨你吃到飽。如果是要好好犒賞自己,或是老公犯了十惡不赦之罪等等,晚餐時段菜色較多且樣樣精緻,只是點菜時就別問價錢了,否則肯定吃不下去的。
後記:這次回去,當然一定得再去回味一下這鐵鍋煮出來的飯,不過,可能是回來後不愁沒好吃的米飯,這次的感覺就比較平實,價錢漲了一些,美味的漢堡排也不再於午餐時段提供了,但是其他料理依然美味,有關餐廳價位及簡介、菜單等資料大家可以上該餐廳的網站參考。http://www.torafuku-usa.com/